本帖最后由 一念花开 于 2018-7-13 19:46 编辑
太阳变证 热证(虚烦证)栀子豉汤证、栀子甘草、栀子生姜、栀子干姜、栀子厚朴汤--《伤寒论》学习笔记56
我们从太阳变证的概念,太阳坏病的概念讲到现在,应当说是对变证的治则一个总的论述。对于太阳变证或坏病来说,或寒、或热、或虚、或实、或寒热错杂、或虚实兼见、或者在脏、或者在腑错综复杂,变化多端,基本的治疗原则是“观其脉证,知犯何逆,随证治之”。下面就是仲景对于随证治之的举例,我们先看热证。
热证的第一个证候是栀子豉汤证。看第76条,《伤寒论》“七六、发汗后,水药不得入口,为逆,若更发汗,必吐下不止。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豉汤主之;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发汗吐下后,虚烦不得眠,若剧者必反复颠倒,心中懊憹,栀子汤主之(邪热留扰胸膈)。若少气者,栀子甘草豉汤主之(火热伤气)。若呕者,栀子生姜汤主之(火热扰胃)。“虚烦不得眠” - 首先这个病,经过发汗,经过催吐,经过泻下,表邪入里化热,从临床症状来看,是邪热留扰胸膈,郁热扰心,出现了心烦不得眠。表现为,病患因为心烦,瞪着两个眼睛,他不闭眼睛。仲景为什么把它叫做“虚烦”?这个虚不是正气虚,而是指的这个热没有和有形的病理产物相结。有形的病理产物是指痰、水、饮、食积、瘀血、虫积,这些都可以把它们叫做有形的病理产物。在《伤寒论》中有一个用词的习惯,凡是邪气和有形的病理产物相结的,仲景习惯用“实”字。比方说我们以后会提到的,热邪和胸膈的痰水相结,仲景把它叫做结胸热实,他用个“实”字;热邪和胞宫的瘀血相结,热入血室,仲景在治疗的时候说,“刺期门,随其实而取之”用了“实”字,因为是热邪和瘀血相结,瘀血那是有形的病理产物;在阳明病篇的各承气汤适应证中,“潮热者,此为实也”,用到过“实”字。因为那是热邪和阳明的糟粕相结。阳明的糟粕是有形的物质。在瓜蒂散证中,仲景用到了“此为胸中实”,为什么用“实”字呢?因为瓜蒂散证是指的胸中膈上有,有形的痰饮,有有形的痰浊,所以他用了“实”字。可见,《伤寒论》中的“实”字,如果是指病理的话,常常是指的有形的病理产物,有形的邪气,而对于无形的病理产物,无形的邪气,像在这里,这个热邪是无形的热邪,它没有和痰饮、水湿、食积、瘀血相结,仲景不但不用“实”,而其反而用了“虚”,所以这里命名为“虚烦”,是指的和那些“实烦”相对的。像大承气汤的适应证有心烦,那是实烦,像大陷胸汤证有心烦,
又有心中懊憹,那也是实烦,这个虚只不过是指的,邪气没有和有形的病理产物相结。而不是说正气虚。因此我们在描述它的病机的时候,我们就可以说,虚烦证就是指太阳病误治以后,使无形的邪热留扰胸膈,蕴郁心胸,郁热扰心。轻者见心烦不得眠,他心烦他就不能够闭目静息,这个“眠”字也不是睡觉,仲景说睡觉用“寐”,寐是指睡觉,这个“眠”通“瞑”,瞑就是闭目,成语有“死不瞑目”那个瞑就是闭目,“眠”
和“瞑”一声之转,瞑、眠就是闭目。他因为心烦瞪着两个眼睛,不闭。“若剧者,反复颠倒” - 如果严重一点的,就辗转反复,坐卧不宁。“心中懊憹” - 心中烦郁,无可奈何。心中懊憹这个症状,实际上就是胃脘部和胸中的一种嘈杂,一种似饥非饥,似热非热,似胀非胀,似痛非痛的那种说不出的那种难受。这是郁热扰心,只有郁热扰心,才能出现这样的心烦重证。
我上学的时候,我们班有一个同学,对于学习特别认真,凡事都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当老师讲到,“反复颠倒,心中懊憹”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伤寒教研室的第一任主任是陈慎吾先生。那个同学就追着陈老师问:“陈老师,你告诉我什么叫心中懊憹?”我们在东直门那个大院里,陈老的办公室是在白六楼,教室是在教学楼,他就是一直从教学楼追到陈老的办公室。陈老师没辙了,就对他说:“就像吃了生乌头的那个感觉。”那个同学说:“老师您能不能给我找生乌头,我尝尝看。”老师哪敢让他吃生乌头啊,里头有乌头碱,吃完不就毒死了吗。老师没辙说:“那这样吧,你要想真体会一下心中懊憹的感觉,那你就准备一头紫皮蒜,空腹时候把它吃下去,看看什么感觉? ”有一天中午这个同学把我叫住,他说:“你先别去吃饭,我想体会体会什么叫心中懊憹。”我说:“怎么体会啊? ”他说:“陈老师告诉我了,让我吃一头紫皮蒜。”哎,他从口袋里就掏出了一头紫皮蒜来,剥了一瓣就吃,刚吃了两小瓣,哎呀,鼻涕也出来了,眼泪也出来了,哈拉子(涎水)也出
来了,他拍着胸,嗨,想吐也吐不出来,想拿也拿不出来,你想想胃中那种火辣辣的感觉。他说:“你这有什么吃的吗?”我说:“没有。”他说:“那赶快上食堂。”我说:“你怎么不把这头蒜都吃了呀?”他说:“我已经体会到什么叫心中懊憹了。”这个同学现在在临床上有很好的造诣,他要体会体会什么感觉。这种心中懊憹的感觉,就是那种嘈杂,似热非热,似胀非胀,似痛非痛,我用了这么多的语言来描述,也说不清楚的感觉。我们那个同学空腹吃了两瓣紫皮蒜,就感受清楚了。这是郁热扰心,才能出现这样的心烦重证。
“栀子豉汤主之” - 用栀子豉汤来清宣郁热,大家都知道,栀子是一个清利三焦之热的药,豆豉是个宣散的药,两个药结合起来,有清有宣的作用,上焦的热,因为上焦离表很近,所以叫清宣,把热散出去。“若少气者” - 这是火热伤气,这个火热邪气是容易伤耗人体正气的,这就是古人所说的“少火生气,壮火食气 ”。少火是指的人体的阳气,人体的阳气有温煦的作用,有气化的作用,那就可以化生人体的正气,壮火就指的邪热,指的邪气,壮火盛,邪热盛,它就消耗人体的正气,正气被耗,所以出现了少气。少气和短气不是一个概念,短气是有形邪气的阻滞,气不畅的一种感觉。少气,就是气不足的一种感觉。“栀子甘草豉汤主之”- 栀子豉汤中加一味甘草,它的治疗作用就是清宣郁热,兼以益气,甘草是补气的,用的是炙甘草。为什么不用人参呢?因为它是个热证,用人参怕助热,所以用甘草来补气。“若呕者,栀子生姜豉汤主之” - 这个呕吐是火热扰胃,导致了胃气上逆,所以加一味生姜,兼以和胃降逆止呕。在栀子、豆豉清宣郁热的基础上,加生姜兼以和胃降逆止呕。
现在我们看这个栀子豉汤、栀子甘草豉汤和栀子生姜豉汤。《伤寒论》“栀子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香豉四合(绵裹) 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为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甘草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甘草二两(炙)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甘草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生姜五两(切) 香豉四合(绵裹) 上三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生姜取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
栀子豉汤。我们在讲中药的时候肯定讲到过,在讲方剂的时候也讲到过,我们现在又遇到了,“上二味,以水四升,先煮栀子得二升半,内豉,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栀子豉汤,十四个栀子,四合也就是80毫升的豆豉,这是两次的治疗量。“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 这个“得吐者,止后服”就是《伤寒论》的原文,其实不应当加括号的。
栀子甘草豉汤。栀子甘草豉汤在方子中加了甘草二两,也是分两服,所以甘草一次的用量是一两,就是15克,方后还有“得吐者,止后服”。
栀子生姜豉汤。栀子生姜豉汤是在栀子豉汤的方子里头,加了五两生姜,生姜加五两的量是比较多的,也是两次服,那么一次就是二两半,那就是30多克,方后还有一个“得吐者,止后服”。
如果我们按照发汗方“得汗者,止后服”;按照泻下方,“得下者,止后服”,这样的逻辑来推测的话,当我们看到栀子豉汤,这一类的方子后面有“得吐者,止后服”的话,很容易让我们误解为栀子豉汤有催吐的作用。会不会这样误解呢? 你看,“得汗后,止后服”那说明这是发汗的方子;“得下者,止后服”那说明这些方子有泻下的作用,按照这个逻辑推“得吐者,止后服”,那肯定会推导出来栀子、豆豉有催吐的作用。实事上栀子、豆豉并没有催吐的作用,为什么吃完这个方子会呕吐呢?这主要是热郁胸膈的时候,用了栀子豉汤这一类的方子,宣散胸中的郁热,使得这个郁热得到了松解,然后正气驱邪外出的时候,常常有一鼓作气,一吐而把邪热驱逐于体外的这种机转,这是正气的作用,而不是药物的作用。中医是一个很仁慈的医学,邪气在体表的时候,我们用皮肤这个半透膜,来通过发汗的方式,把体表的邪气、体表的毒素,排出体外。什么叫半透膜?我们的皮肤能够呼吸,排出二氧化碳,吸收氧气。我们的皮肤能够出汗,能够排泄代谢产物。当然我们人体内的营养物质,我们人体内的血液却不会通过皮肤漏到体外,这个就叫做半透膜,保留了人体的有用的东西,排泄了人体的代谢产物,这就叫做半透膜。如果邪气在体表,毒素在体表,我们就因势利导给邪气以出路,用发汗的方式,是利用皮肤这个半透膜把邪气排出体外。当郁热留扰胸膈的时候,吃了药了这个郁热得到了松解,这个正气要驱邪外出,它也得有一种方式,它就把胃容物排出体外,然后就把胸膈中的这些毒素、胸膈中的这些热邪带出体外,这就是吃了栀子豉汤,可能会出现呕吐的原因,是机体排出毒素的一种反应。因为热邪在胸膈中,你要想通过胸膈中的哪一个半透膜才能够与外界相通啊,食道的粘膜、胃的粘膜,这是偏于上部的,通过食道的粘膜和胃的粘膜分泌一些代谢产物,然后把胸膈中的郁热给带出去了,一吐,它不带走一些热量吗?像我们有些小伙子告诉我说,老师,我为什么撒完尿以后,全身有一个寒颤?”我说:“你那尿是带走了一部分热量,所以你的阳气一时有点不足,你会打一个激灵,有一个寒颤的过程”。胸膈中的郁热靠什么方式能够一下子排泄出去呢?就是靠的把胃
中的内容物给吐出来,这样就把热量,把邪气,把毒素就给带走了,所以这里的“得吐者,止后服”是吃药以后的一种反应,热郁的越严重,出现呕吐的机转越多。心烦越严重,出现呕吐的情况也越多见。当然,热如果郁的不严重,吃完药以后,也就是平平静静的不会出现呕吐。所以尽管是吃了栀子生姜豉汤,生姜是止吐的,和胃降逆止呕的,但是毕竟吃完这个方子以后,调动了人体的正气,如果驱邪外出的话,仍然有呕吐的这种机转,吃完栀子生姜豉汤这个呕吐是驱邪外出的表现,在吃药之前的这个呕吐是火热扰胃的表现,这一点大家应当分清楚。栀子豉汤证本身在没有治疗的时候兼有呕吐的那是火热扰胃,这个呕吐是病理性的,它不能够把毒素、热邪带出体外,吃完栀子生姜豉汤以后,正气驱邪外出,一鼓作气出现的这个呕吐,它是把邪气带出了体外,所以吐出来以后,原来的那个心烦的证候,原来的那个呕吐的证候,就会得到缓解。这就如桂枝汤证本身,在用药之前,它就有自汗出,这个自汗出是病理性的,在吃了桂枝汤以后,喝上热稀粥,盖上被子保温使他发汗,这种发汗叫药汗,是驱邪外出的。病理性的自汗出和用药以后的汗出它们的作用是不一样的。同样的道理,栀子生姜豉汤证,原来有的这个呕吐是病理性的,吃了这个方子以后正气驱邪外出,一鼓作气,这个呕吐是驱邪外出的表现,它和原来那个呕吐是不同的。
接着我们看第77条,《伤寒论》“七七、发汗,若下之,而烦热,胸中窒者,栀子豉汤主之。 ”“发汗,若下之,而烦热” - 用过汗法,用过下法,结果导致了余热留扰胸膈,出现了烦热,心烦是郁热扰心的表现,这个热,是余热未尽的特征。“胸中窒” - 是火郁胸中气机,他感到胸中窒闷不利。“栀子豉汤主之” - 在上述情况下,仍然用栀子豉汤。清宣胸中郁热,而不用加行气的药,你使火郁得到了宣泄,气机自然畅达。
第78条,《伤寒论》“伤寒五六日,大下之后,身热不去,心中结痛者,未欲解也,栀子豉汤主之。”这是仲景写的具体的病例了,实际上《伤寒论》的一条一条的原文,都是一个个病例。“伤寒五六,大下之后”- 一个外感病,五六天的时候,用了大的泻下的方法。“身热不去”- 是余邪未尽。“心中结痛”- 这是火郁胸中气机,由气及血,导致了血脉不和,或者说血络不和,结果出现了“心中结痛”这样的临床表现。“未欲解也”- 就是病没有好。“栀子豉汤主之” - 既然是火郁气机,由气及血所造成的,当然还是来解决火郁,用栀子豉汤来治疗。所以在这里,即不加行气的药,也不用加活血的药,就可以解决火郁胸中的这种“心中结痛”的问题。我们今天遇到某些心绞痛的病人,如果他主诉是胸膈中的一种灼热疼痛,有一种灼热的感觉的话,我们经常在方子里加栀子,豆豉不怎么用。栀子本身就有一种止痛的效果,所以在外伤科中,在烫伤中, 也经常用大栀子这个药,它有清热止痛的效果。
接着往下看第79条,《伤寒论》“伤寒下后,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者,栀子厚朴汤主之。 栀子厚朴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厚朴四两(炙,去皮)枳实四枚(水浸,炙令黄) 上三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 ”“心烦” - 是余热留扰胸膈,郁热扰心。“腹满” - 是火热下扰,使腹部气机不畅。上面有心烦,下面有肚子胀,这两件事情都使得病人感到难受,所以,“卧起不安” - 心烦也使人辗转反侧,坐卧难安,肚子胀也使人辗转反侧,坐卧难安。心烦腹满,卧起不安。这个时候仲景用了什么方法呢? “栀子厚朴汤主之” - 用栀子来清胸部的郁热,用厚朴和枳实来行气消满。我们注意到一个什么问题呢?这张方子没有用豆豉。为什么没有用豆豉呢?豆豉是宣散的,是走散的,现在火热已经下扰,使腹部气机不畅了,所以他不再用宣散上行的豆豉,而是用栀子来清热,用枳实、厚朴来行气消满。
看原文第80条,《伤寒论》“八零、伤寒,医以丸药大下之,身热不去,微烦者,栀子干姜汤主之。栀子干姜汤方 栀子十四个(擘) 干姜二两 上二味,以水三升半,煮取一升半,去滓,分二服,温进一服(得吐者,止后服)。”这个丸药是汉代流行的具有强烈泻下作用的成药,据考察,这种丸药大体是两大类:一类是以甘遂为主要成分的甘遂制剂,这类的药适合于治疗腹水这类的病证,比方说汉代,由于寄生虫病的原因,可能引起肝硬化腹水的病人比较多,腹胀如鼓,痛苦难耐,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没有更多的方法可以治疗,所以经常买一点含有甘遂制剂的、具有泻下逐水功能的成药,一吃,大小便一通,不久这种肚子胀满的症状暂时可以得到缓解,以至于这个药被人们用的比较多,所以它才被做成成药。另一类,是以巴豆为主要成分的,辛热的泻下的成药,汉代的时候,平均气温要比现在低一些,人们粗茶淡饭,饮食生冷是常见的事情,难免就导致寒积内滞,出现了梗阻,食物团性的寒邪凝滞的这种肠梗阻,也是腹胀如鼓,恶心呕吐,腹气不降,由于这种证候非常常见,所以也就流行的一种泻下寒积的,以巴豆这种辛热泻下剂为主要成分的一种泻下药。这种丸药用的机会也就比较多,人们买完了一吃,大便一通,这种寒凝食滞的证候就得到了缓解。所以汉代的丸药是两大类了,一类是泻下逐水为主的,一类是辛热荡除寒积为主的,现在在临床上这两类证候非常少见,自然治疗这两类证候的成药也就不会流行了。“伤寒” - 是个外感病,一个外感病。“医以丸药大下之” - 无论用的是巴豆制剂还是甘遂制剂,对一个外感表证来说那都是不适合的。结果导致了表邪入里,余热留扰胸膈,“身热不去,微烦者”- 出现了心烦,同时脾气,脾阳被伤,又出现了下利,余热未去,就出现了身热不去,身热不去又有微烦,是余热未尽。因为用过泻下的丸药,他下面又有下利,这就形成了上有热,下有寒,上热下寒的证候。上热表现了,身热不去,心烦。下寒表现了,大便溏泄。在这种情况下,单纯的清上热,就容易更伤脾阳,伤脾气。单纯的温下寒,就容易助上焦的热。所以仲景采用了栀子干姜汤清上温下,当然这个上和下是相对而言的,这个下实际上是中焦,是脾胃,清上温下,清解胸中的热,温脾阳,散脾寒,治疗虚寒性下利,这是个典型的寒热并用的方子。以前有一次我给本科班的同学上课,课间的时候,一个同学就走到我跟前,他拿着两个半杯的水,一杯显然是热的,另一杯是凉的,他说:“老师,您看这两杯水,那个是热的,那个是凉的。”他这个话没有说完,我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因为我那天下课的时候,正好讲到了栀子干姜汤,我说:“你是不是想把两杯水倒在一起,问我这水是热的还是凉的?”他说:“是”。结果一倒这水自然是温的了,他说:“那干姜是热的,栀子是凉的,煮在一个锅里,那就是温了,清热的药也不清热了,温里的药也不温里了。”我说:“中药在人体内的作用,和你简单的把冷热水相混合的一个物理作用是不一样的,中药它有性味,它有归经,可以说大路朝天,各走半边,栀子是清三焦之热的,干姜专门温脾阳散脾寒的,它们并行不悖,它和你这种单纯的冷热相均衡成温水的这种物理效应完全不是一回事,它们在体内各自发挥各自的作用。”一个病人,明显的是热证,你给他开一些寒凉的,清热的药,这
种大夫容易当;明显的是寒证,你给他开温里的祛寒的药,这医生的方子也好开。问题是在临床实践中有许多病人, 常常是寒热兼见,虚实兼有,你根据他的病情的实际情况,开一个寒热并用,攻补兼施,特别符合这个病人的实际情况的这样的方子,这才算是一个高明的医生。在《伤寒论》中,寒热并用,攻补兼施的这种组方,成就是很高的,所以我们要特别注意学习他的这种组方的思路,组方的方法,继承他这种组方的成就。干姜和栀子同用,一个清上热,一个温下寒,这是我们遇到的寒热并用的第一个方子。
下面我们看第81条,《伤寒论》“八一、凡用栀子汤,病人旧微溏者,不可与服之。”栀子豉汤这类的方子,包括我们前面已经学过的栀子豉汤、栀子生姜豉汤、栀子甘草豉汤、栀子厚朴汤等等,这些方子,毕竟是以清热、寒凉为主。“旧微溏” - 如果病人平素旧微溏,就是平素就有脾阳虚,脾气虚而大便稀溏的。你在用栀子豉汤的时候,“不可与服之” - 当然它不是绝对的不可与服之,而是提醒,要慎重一些,要谨慎一些,因为栀子豉汤这类的方子,毕竟是清热的,偏于寒凉的,免得用了它一后,更伤脾阳。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你的这个病人平素就有脾阳虚的便溏,但是现在呢,他真的又患了余热留扰胸膈的虚烦证,那你怎么治疗呢?我想问问大家,刚才我们讲第80条的时候的那个栀子干姜汤清上温下就是一个很好的方子,所以旧微溏,又有虚烦证的,那就要栀子干姜汤清上温下就可以了。
到此为止,我们把栀子豉汤,在太阳病篇所涉及到的类方和它的适应证都谈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