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一念花开 于 2018-6-28 20:23 编辑
从理、法、方、药的角度来谈谈《伤寒论》的内容--《伤寒论》学习笔记5
在《伤寒论》中涉及到了外感病的辩证论治,也涉及到了杂病的辨证论治,但是无论是外感病的辨证论治还是杂病的辩证论治,它都贯穿了理、法、方、药相结合的这种方式。
* 理 - 《伤寒论》在理论上主要创立了六经辨证的体系。
在仲景之前,中医的著作分为两大类,一类是基础理论的著作,班固的《汉书.艺文志》把它叫“医经”。另外一类是经验用方的著作,《汉书.艺文志》把它叫做“经方”。
基础理论的著作缺乏临床的实际治疗,《黄帝内经》只有13个方,今天看起来实用的也不多。经方的著作,如出土的《五十二病方》和《治百病方》,缺少理论指导。只有到了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他用六经辨证的方法来辩外感病,在《金匮要略》里用脏腑经络辩证的方法来辨杂病,这种辩证方法是在理论指导下,辨出证来,据证立法,然后方随法出,这样一个辩证诊疗的体系,才落实到了临床上。关于六经辨证体系的内容,我们会在后面专门谈。
因为仲景六经辨证体系在临床上的实际应用,使得个体化的治疗方案,这种至今保持领先地位的、优化的治疗方案,得以应用。
* 法 - 包括了治则和治法。
《伤寒论》以伤寒来命名,应当说它的内容涉及到广义伤寒的内容,但是从它主要辨证论治的内容来看,还针对狭义伤寒的辨证论治为主的书。
从治则上看伤寒是一个外感病,这就涉及到正气和邪气之间的关系,《伤寒论》从头至尾贯穿了扶正驱邪的原则。扶正是为了驱邪,驱邪是为了扶正。后世医家,如陈俢园讲《伤寒论》治则时,总结为“扶阳气,保卫气,存津液”,这些都是从扶正的角度来看的。其实《伤寒论》也用了汗、吐、下等等,驱邪的方法。
《伤寒论》的治则可归纳为四个字“扶正驱邪”。
(十七世纪有一个英国的医学家,他用的一个方法是对抗疗法,一个发高烧的、狂躁的病人,到了他的诊所后,你不是发高烧狂躁吗,他用强烈的发汗的方法,出汗到病人虚脱,到病人失水的时候,他就没有力量狂躁了,那么热也就退了,肌体已经没有反应能力了,他说这个病人治好了。如果还不行的话,他就用放血的方式,直接放血到病人接近失血性休克的状态,你说他还能狂躁吗,病人就不狂躁了,病人老老实实在那里躺着,眼睛也不睁了。他说,好了我把病人治好了。病人也不发烧了也不狂躁了,好了拉走吧。常常是回家半路上这病人就死了。他是只驱邪而不扶正。而《伤寒论》在1800年以前就强调了扶正驱邪的治疗原则。这个治疗原则在今天仍然有着非常重要的临床意义。)
在治法上,《伤寒论》把中医所说的“八法”,在临床上应用的非常好。或者说,所谓的“八法”就是从《伤寒论》里面总结归纳出来的。
汗法 - 治疗邪在体表,具有发汗的代表方剂,麻黄汤、桂枝汤、小青龙汤、大青龙汤、葛根汤都出自于《伤寒论》。而这些方子对于真正寒邪在表的这种证候,确实有很好的发汗效果。
吐法 - 我们现在不怎么用,但在中医的历史上,吐法可以治疗许多复杂的疑难杂证。其代表方,瓜蒂散就出自于《伤寒论》。
下法 - 是《伤寒论》中最常用的,也是涉及到的方剂最多的一个方法。下法的代表方,如:三承气汤(泻下燥热)、桃核承气汤(泄热逐瘀)、抵挡汤(破血逐瘀)也是下法的范畴、茵陈蒿汤(利湿、泄热、退黄)也是下法的范畴、麻子仁丸(润下)、蜜煎方和土瓜根方(导下)、大陷胸汤(泄热逐水)都属于下法。
和法- 对于和法,我们通常用“和解”这个词,对“和解”的理解,有的人说是调和,我的理解是它不是调和,因为和解的方法主要用以治疗枢机不利的证候。
人体的枢机有两个,一个是少阳半表半里这个枢机,一个是中焦半上半下这个枢机。少阳半表半里的枢机是调气的升降出入的。中焦这个半上半下的枢机主要是调气的升和降的。人活着全凭一口气,人体的气一定是畅通无阻,一定是条达的。许多疾病就是因为气不和所造成的。我们遇到气不和的这种证候,抓哪个环节,哪个关键来调节呢,即 可以抓少阳这个半表半里这个枢机,也可以抓中焦半上半下这个枢机。因此,对于“和解”的 理解,我认为是“和枢机,解郁结”,因为枢机不利,气机必然郁结,结果就造成了各种疾病的发生。所以,“和解”应当理解为“和枢机,解郁结”,把这两个词的第一个字合起来就是“和解”。
和法的代表方是,小柴胡汤、大柴胡汤、柴胡桂枝干姜汤,这是和解少阳半表半里之枢机的。
和法还有一组代表方,半夏泻心汤、生姜泻心汤、甘草泻心汤,这 是和解中焦半上半下之枢机的。
温法 - 温法的代表方,理中汤、四逆汤、通脉四逆汤,这一类具有助阳驱寒作用的方剂。
清法 - 其代表方,栀子豉汤(清宣胸膈中的郁热)、白虎汤(对胃热弥漫的这种证候,有辛寒折热,清中焦之热的功效)、黄芩汤(清少阳胆热,治疗胆热内迫肠道的熱痢),这些都是清法的范畴。
补法 - 代表方,炙甘草汤(治疗气血两虚,心脏失养,脉搏不续的脉结代、心动悸,它是气血双补的)、小建中汤(温中补虚,和里缓急,治疗心中悸而烦,又可以治疗气血两虚,腹中失养的腹中拘急疼痛),这是补法。
消法 - 代表方,抵挡丸(化瘀缓消,用以治疗太阳蓄血症,瘀和热都比较和缓时)
所以,后世的所谓八法,实际上是从《伤寒论》的具体治法中归纳总结出来的。我觉得在《伤寒论》中还有,
涩法 - 如:赤石脂禹粮汤和桃花汤(涩肠固脱),用以治疗下痢滑脱,这也是一种很重要的治法。
除此之外,在《伤寒论》中,针药并用的方法,针刺和药物一起用,还有针和灸一起用的方法,还有药物和食疗并用的方法,这些方法当今在临床上都在广泛的应用。
* 方 - 在方剂上,我们前面提到《伤寒论》有112方,这些方剂大多数,选药精当、组方严谨、剂量准确。
(有一个部门用五苓散来做动物实验,五苓散这五味药如果按照《伤寒论》原书的剂量,比例泽泻量最多,桂枝量最少,猪苓、茯苓、白术量居中的话,喂给动物具有很好的利尿作用。如果你把这些药各等份制成散去喂给动物,则几乎没有利尿效果。这个实验小组就觉得这个方的用药比例很有意思,居然优化这么好。)
(日本有一个药理小组,拿白虎加人参汤做成煎剂,用它给糖尿病的动物模型口服,结果发现有很好的降血糖的效果。可是在我们想来,糖尿病的病人,你还能在给他用粳米吗?那是碳水化合物,你还用甘草吗?甘草带有甜味啊,日本这个小组的人也是这样想,他们就一个药一个药的试,结果发现这五个药单独使用的时候,只有知母和人参这两个药,有一点降血糖的效果。至于粳米、石膏和甘草,单独使用时不降糖。于是他们想整个方子的降糖作用会不会就是知母和人参加起来所产生的效果呢,结果把这两个药合起来煎汤后个动物模型喝,发现并不能提高降糖效果。然后他们就调整知母和人参剂量比例,发现把人参的比例提高以后,降糖的效果不但不提高反而下降了。因此他们认为单独使用具有降糖作用的这种知母和人参之间,可能在剂量比例不适当的时候,它们的降糖效果反而有拮抗作用。知母加石膏,降糖作用提高。人参加石膏,降糖作用降糖作用也提高。石膏单独使用不降糖,但它对于知母和人参的降糖作用有协同效果接着做实验,把知母和人参两个药,把人参用到降糖作用接近消失的量时,加入石膏,发现降糖作用可以提高。随着石膏量的增加,降糖作用逐渐提高。但这是用限度的。石膏加量到一定程度,降糖作用就不提高了。在这种情况下,依次加入单独使用没有降糖作用的粳米,降糖作用进一步提高,再加入甘草,降糖作用又有提高,说明石膏、粳米、甘草它们对降糖都有协同效果。现在五个药都用齐了,降糖作用没有恢复到原方的降糖水平。因为这次试验的时候人参的量用的多了。把人参的量降低到原方水平的时候,降糖作用最好。把人参去掉(即成了白虎汤方),结果发现降糖作用极差。日本这个药理实验小组非常纳闷不知道中国的古人是用什么样的方法找到了这样优化组合的方药组成,这样优化的剂量比例。)
所以我们说《伤寒论》有112方,这些方剂大多数,选药精当、配伍严谨、剂量准确。多一味药,少一味药都会影响疗效,剂量准确才能疗效可靠。
你说这些方子,清热的就是清热,发汗的就发汗,泻下的吃完不要多长时间就会泻下,催吐的立竿见影,喝下去就会吐出来。经得起千百年来的临床实践检验,也经得起现代的实验室中的药理实验的检验。
* 药 - 在药物学上,《伤寒论》中用药不多,一共才76味(包括了清酒),统计的方法、标准不一样,有的人把开水、清浆水、雨水煮药的水也加进去了。
这些药在炮制上都非常严格。比如讲,麻黄要去节。有一个老师问我,麻黄为什么要去节啊?我说麻黄根和麻黄节是敛汗的,麻黄是发汗的,在麻黄汤里用的麻黄是起的发汗的作用,当然要把麻黄节去掉。
又比如,桂枝要去皮。桂枝本身就是桂树的细枝,它有什么皮可去的,实际上桂在汉代桂枝和肉桂是不分的,所谓桂枝去皮,是说采来的一大堆桂要把带有粗皮的粗的这个枝子去掉。因为带有粗皮的这个桂它不是走表的,它是走里的,他有温里的作用,那就是我们后来讲的肉桂了。所以要把有温里作用的带有粗皮的这些粗的枝子去掉。
又比如,杏仁要去皮尖。
又比如,附子如果是回阳救逆的话,它总是生用,生附子。要是温里散寒的话,它总是炮用,炮附子。从不会混淆。
《伤寒论》在药物学上也是有着巨大贡献的。
以上我们从理、法、方、药的角度讨论了《伤寒论》的贡献。
除此之外,《伤寒论》在药剂技术上也有很大的贡献。
中药它的剂型有:汤剂、丸剂、散剂、膏剂。在《伤寒论》中还涉及到灌肠剂、含剂、肛门栓剂。《金匮要略》里还有,吹鼻剂、滴耳剂、阴道坐药更多的剂型。这些药剂技术直到今天,许多药剂技术还是根据《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基本内容来的。
另外,《伤寒论》还涉及到了护理知识。吃了药以后,应当有那些饮食是应当要禁忌的。怎么样去发汗。这都涉及到了护理知识。
《伤寒论》不仅仅是中医临床医学的奠基石,还是药剂技术发展的基础,也是中医护理学的奠基石,《护理学讲义》首先提到的是《黄帝内经》随后提到的就是《伤寒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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